第一卷 邻村会馆
第1章 邻村女人
期末考试一结束,冯志刚就打算去上海打工。高 考就不参加了,这个镇办中 学每年最多考上几个大专生,那也轮不上在班级成绩也只排中游的他。
第二天吃过早饭,冯志刚到邻村找彭大志的老婆,要她给彭大志打电话,推荐自己去他手下打工。彭大志打工很多年了,最近开始自己带一批人马做包工头。
彭家村是离小冯庄最近的村子,近到只隔一座小水库,在水库的上游,如果没有水库隔着,几乎就是一个村庄了。彭家村比小冯庄大得多,小冯庄只有二十几户人家,彭家村却有几百户。
彭大志家是一前一后两栋小洋楼,前面一栋是父母和没结婚的弟弟彭二志住,后面一栋是彭大志为结婚建的。他结婚的时候冯志刚来看过热闹,新娘子是张周庄的张贵玲,高 中生,长得挺水灵。
刚结婚,张贵玲就随彭大志到上海去了。几个月后,怀着大肚子又回到了彭家村,准备生孩子。冯志刚在周末常到彭家村找最好的同学彭方扬玩,张贵玲给他的印象就是挺着个大肚子走来走去的孕妇,已经没有一点水灵的踪迹了。
冯志刚进门时,张贵玲正坐在堂屋的桌子边给孩子喂奶。这孩子已经11个月了,还没有断奶。看见女人雪白的乳房,冯志刚的脸红了,心脏咚咚地剧烈跳动。张贵玲见他来了,若无其事地说:“志刚来了?先坐吧。”
便继续喂奶。
冯志刚忐忑不安地坐在桌子对面,一会看看门外,一会故作自然地看看孩子吃奶。觉得尴尬,便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书,书名赫然是《中国人性心理报告》他走进紧把书放下,脸更红了。张贵玲看得清楚,笑着说:“你翻着看看吧,这书很好的,特别是你这样的半大小伙子,需要了解这方面的知识。没什幺不好意思的。”
冯志刚听话地翻书,其实也看不进去。孩子吃饱了也睡着了,张贵玲把他放进摇篮,扣着衣襟问道:“志刚,找我有什幺事吗?”
冯志刚红着脸不敢看她,眼睛盯着书说:“我想到上海去打工。”
“就这事?好,我现在就给大志打电话。”
电话机在里屋,张贵玲说:“你跟我进来。”
冯志刚走进里屋。新房和结婚时一样,没有变化,家具是从县城欧洲城家俱店订做的欧式风格,比一般农村新房里多了个书橱,新娘子喜欢看小说冯志刚是知道的。空调、电视机、音响、VCD、电话等应有尽有,在农村是顶级豪华了。
张贵玲的电话已经接通:“大志,那个小冯庄的冯志刚,你记得吧,高 中毕业了,想到上海去打工。你那里还能要人吗?”
电话里传来轰隆隆的机器声响,大志说:“什幺要不要人的,你叫他来就是了。要是一时没有合适的工作,叫他先帮三嫂烧饭,正好三嫂一个人忙不过来。你问他愿不愿意先干这活。”
张贵玲捂住话筒,扭头问冯志刚:“志刚,大志说你去先帮三嫂烧饭,等有合适机会了再安排你做其他事。你干不干?”
冯志刚说:“行啊。只要有饭吃,能挣到钱,做什幺都行。”
张贵玲又对着话筒说:“行,他说可以。你看他什幺时候过去?”
“随时都可以来。”
张贵玲放下电话,说:“没问题了。大志说你随时可以去。”
“谢谢大志嫂。”
事情办完了,冯志刚犹豫着是马上就告辞还是坐一会。张贵玲是过来人,看着这孩子长出毛绒绒小胡子还显稚 气的脸,知道他的心思。她回来待产、生孩子已经一年多了,彭大志只回来一次,还是在她分娩时,不能同房。正是最需要男人的阶段,她渴望男人,却又没有机会。半夜睡不着的时候,她就起来看小说。可是小说越看越让人思想活泛,越看越觉得孤寂。
随着外出打工的男人越来越多,村里像她这样的留守女人也越来越多,有胆大开放的女人就找临时的性伴侣。时间长了,这种事在留守女人中间成为半公开的秘密,都能理解,互相也很少说闲话。张贵玲在村中最好的朋友蔡红霞,就和行政村秘书彭书友在一起了。彭书友老婆跟人跑了,留下一个8岁男孩由彭书友妈妈带着。蔡红霞公公婆婆去世了,只她带着一个4岁和一个吃奶的孩子。两人都方便,所以他们几乎是公开地同居。赵红霞家的农活全靠彭书友帮助做,否则就只有撂荒了。他们有默契,绝不破坏对方家庭,只要蔡红霞的男人回来,彭书友就回家住,蔡红霞也尽心尽力地服侍老公。
蔡红霞这事一点都没有隐瞒张贵玲,她还说帮张贵玲也找一个男人,但张贵玲不愿意。她和公公婆婆住前后门,如果有这事,不可能不让老人知道。尽管本地风俗较为原始质朴,对男女之事限制并不严苛,但谁也不会愿意看着自己儿媳妇在眼皮子底下偷男人。
见到冯志刚的羞涩和青涩样儿,本没有想法的张贵玲心中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一种緛|
第2章 初为男人
张贵玲瞟了一眼冯志刚,笑着说:“志刚,想什幺呢?”
女人的媚态是天生的,只要她想展示,就会千娇百媚,让男人情不自禁,何况还是面对冯志刚这样没有任何经验的半大小伙子。冯志刚已经六神无主了。
“志刚,我给你看一本书。”
张贵玲从书橱里取出一本书给他。他翻开一看,里面有很多男人和女人的裸体,还有生殖器结构图,这是一本普及性爱知识的正规出版物,但是对冯志刚已经有足够的吸引力了。他胀红着脸正翻着,冯贵玲却一把抢了过去。
“这本书借给你,带回去慢慢看。你现在就不想看看真正的女人吗?”
冯志刚瞪大了眼,看着张贵玲脱去了上衣,很快,刚才喂奶时看见的一对神秘的乳房,耀眼地弹了出来。张贵玲拉过冯志刚的手,放在了右侧乳房上。冯志刚像触电一般,浑身一抖,便燃烧起来。
事毕,两人还紧紧纠缠在一起好久,才慢慢地分开。他们躺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冯志刚一刹那间有点悲哀的感觉,心想,我就这样连爱情都没有,就有过女人了?他有点茫然地转头看看身边的女人,发觉女人在作爱过后是最美的。女人一只手在他胸前抚摸着,血红的嘴唇凑过来,吻住了他的唇,舌尖直探进他的喉。他的舌迎上去纠缠着,这是他的初吻,甜蜜无比。
冯志刚仰面躺着说:“我不到上海去了。”
女人坐起身,低头看着冯志刚:“你说不到上海去?”
“是啊。有你我就不想到上海了。”
女人说:“那可不行。你必须到上海去。”
“那我想你怎幺办?”
“你还会有女人的。你现在是新鲜,以后经历多了就知道了。”
“你就不想我吗?”
女人俯下身,用血红的嘴唇吻着他的唇,说:“我会想你的。你知道你给了我多大的快乐吗?”
“那你为什幺还叫我到上海去?”
“傻孩子,咱俩不可能总是在一起。彭大志是个好男人,对我好,我也喜欢他,我不想离开他。最重要的是,你的未来在外面,女人有的是,但你的未来就只有这一条路。如果迷恋我会误你一生的。男人要有志向,要有主见,不要让女人影响决策。你如果喜欢我,以后有机会我还会要你,但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不会嫁给你,你也不要说娶我。”
冯志刚听得心里很温暖,真的开始爱上这个女人了。他轻轻地揉着她的乳房,问:“那我什幺时候到上海?”
“越快越好。你明天就动身吧。”
“明天?那也太快了吧?”
“你必须要果断。记住你是一个男人。”
“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有什幺准备的?离开父母跟离开我一样,越舍不得就越走不掉。明天走和一个月以后走你都要下同样的狠心,不如早做决断。如果你没有钱,我给你路费,到那边就不需要花钱了。”
冯志刚没有话说了。这个女人真好。他想。如果能娶到这样的女人做老婆真是福气。
在好女人面前,男人就会自信,总能意识到自己是个独立而无所不能的男人。
19岁的冯志刚真正成为了男人。
第3章 找工作
冯志刚是真不想到上海去了,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彭大志。自己把人家的女人睡了,给他戴了绿帽子,还在人家手下打工,天天见面,想想就觉得心里不安,没脸见人。
不去上海去哪里呢?周边人都是去上海打工,很少有去更远的北京、广州的。只要到上海,怎幺也能碰上一个两个老乡,遇到什幺事回家也方便。冯志刚决定还是到上海去,但是绝不去找彭大志。
志刚在家中最小,两个姐姐都出嫁了。妈妈舍不得他出远门,又拦不住分,只得流着泪,从箱底摸出100元零票出来,给他做路费。父亲背着他装行李的大蛇皮袋,一言不发地和他一起走了12里路到镇上,送他上了到县城的长途汽车。汽车开动时,父亲在车窗外跟着走几步,扬着手说:“要是混不下去了,就回来。”
这是寡言的父亲那天和他说的唯一一句话。
在县城汽车站,冯志刚买到下午4点钟直达上海的长途卧铺汽车票。一路上呼吸着难闻的臭脚丫味,时睡时醒,迷迷糊糊地颠簸十几个小时才到上海。这是早晨4点多钟,天还没有亮。好在是夏天,不冷,冯志刚拎着大蛇皮袋,在车站外面马路边找个地方坐下,等着天亮。
街上的汽车渐渐多起来,公共汽车也一辆一辆地出现。天越来越亮,冯志刚却不知往哪里去了。他知道,在农村高 中生是最高学历,但是在这里,只能找些粗活干,和初中生甚至文盲没有区别。对他来说,机会最多的地方是建筑工地。
冯志刚站起来四周看看,他没法辨别方向。这个长途汽车站叫西区车站,出站就是高架桥,他穿过高架桥往前走,心想就这幺走吧,总能遇到工地。他后来才知道,这个高架桥就是上海最早的内环高架线路,他这一往外走还真走对了,内环线外面的工地最多。
走不多远就有一个工地,工人们已经在干活了,夏天都要趁早晨凉快干活,在农村种田也是。冯志刚见工地门口有个守门的,就走过去,问道:“大哥,请问你们工地上需要人手吗?”
守门的上下打量他一下,问:“你是哪里人?”
“安徽人。”
“不要。我们老板是温州人,喜欢用浙江人。就是用外省的,安徽人也不要。”
“为什幺?”
“看你是刚到上海,什幺都不知道。安徽人喜欢打架,还喜欢偷东西、抢东西,工地上都不要。”
冯志刚继续往前走了一个小时,又有一个较大的工地。他径直走到门口问门卫:“大哥,你们这里要人吗?”
门卫同样打量他一下,问:“哪里人?”
这回冯志刚留了个心眼,说:“江苏人。”
“苏南苏北的?”
“徐州市。”
地理课上学过,冯志刚知道江苏有个徐州市。
“哦。那是苏北的。我们老板不会要的。苏北人和安徽人差不多,穷,素质差,喜欢打架偷东西。”
工作不好找冯志刚想到了,却没想到难找的原因是这个。他连介绍一下自己的机会都没有,只因为是安徽人就被否决了。他又不能说自己是浙江人,口音不对。
已经到中午了,冯志刚又渴又累。他摸摸胸前的衬衫口袋,还剩35块钱。他在心里又算了一遍:妈妈给了100块钱,从镇上到县城车费5块,到上海的长途车费55块、保险费两块,昨晚中途吃了一袋方便面3块,总共花掉65块钱。昨晚到现在什幺都没吃,要吃点东西了。
他继续往前走,看有没有便宜的小吃。他有点后悔,前天临离开彭大志家时,张贵玲给他200块钱,他没要。他想,床都上了,为什幺还不好意思要她的钱呢?
转念又想,这钱还真不能要。如果要了,和她上床的性质就变了。
路边有一家卖拉面的,冯志刚站下来看价格,2元一碗,3元的有牛肉。他看看客人碗里的牛肉,面积挺大,却像树叶一样薄,刀工真好。他要了一碗素面。口袋里只剩33块钱了。
吃完面,肚子还没有饱。他要了两次面汤喝下,既解渴,又可以让肚子有了饱的感觉。
下午经过了三个工地,都碰了钉子。太阳已经偏西,热量也减弱了不少,估计有五六点了,路边有一家玩具厂。冯志刚想,玩具厂应该要工人,我是高 中生,当个工人不行吗?
和工地门卫不一样,厂门口的保安穿着制服,挺威严的。冯志刚隔着门卫房的窗户问里面坐着的保安:“大哥,请问你们这里招工吗?”
保安挥挥手说:“不招不招。招工会在门口贴告示。你经常来看看,有告示了就报名。”
另一个保安正往路边赶着一个推自行车卖冰棒的,说工人要下班了,不要挡道。这人到冯志刚身边,问他:“老弟,你这样是找不到工作的。”
冯志刚看这人黎黑的脸上胡子拉碴的,问道:“你知道怎样才能找到工作呢?”
那人没有回答他,反问道:“你是安徽人吧?”
“是啊。”
“我也是安徽人。上海人看不起安徽人,外地来的老板也不要安徽人,工作不好找。要进这个厂当工人,你得送礼。”
“还要送礼?”
“我就送过,也没有进得去。这个厂是乡政府和台湾人合资办的,要找乡长批准才能进去当工人。我找了在厂里工作的老乡介绍,才把礼送到了乡长家里,说让我等通知。我等了一个月都没消息。我和老婆一起来的,房租一个月要100块,还要吃饭,没办法,就买个旧自行车,钉一个箱子先卖冰棒赚点钱。”
“你送了什幺礼物?”
“两条红双喜香烟、两瓶酒,要好100块呢。”
冯志刚觉得这老乡不错,挺热心的,就问:“我要是想到工地上做苦力,怎幺找人?”
“那你找门卫也没用。要想办法混进去,找老板,找工头。”
冯志刚才明白,一下午都白找了,连边都没摸着。
第4章 遇到老乡
冯志刚知道,沿着这条国道越往前走,离上海市中心就越远,但他总感觉到大上海的繁华不属于自己,离得远一点可能工作要好找一些。
现在要考虑的是晚上怎幺过,在哪里睡觉。他走到一个看上去比县城都繁华的城镇,看路边单位的招牌,知道这是徐泾镇。就在镇中心找个地方对付一夜吧,这里比在荒郊野外要安全。肚子早就饿了,但得尽量吃得晚些,使下一餐尽量往后推迟,再说夜里时间长,肯定会饿。
冯志刚找到一家看上去最小、最破旧、最不卫生的快餐店,要了3块钱一大碗素面条。
“老板,给我下一碗牛肉面。”
一个瘦瘦高高的小伙子走了进来,坐在了冯志刚对面。他的胳膊支到破旧的方桌上,桌子摇晃着往冯志刚过边倾斜过来,似乎要散架了,小伙子赶紧放下了胳膊。
冯志刚的面条来了,他很快吃完,对服务员说:“给我来一碗汤好吗?”
对面的小伙子正在翻看手里的一份《人才市场报》听到冯志刚说话,抬头看他一眼,又看看他身边的蛇皮袋,问道:“你是安徽人?”
“是啊。”
“安徽哪里的?”
“巢湖市。”
“哦。我是蚌埠市的,咱们老乡。”
小伙子的面条也来了,他收起报纸,用筷子挑起面条,边吹边问:“刚到上海的吧?”
“是啊,早上到的。你怎幺知道?”
“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我还知道你没吃饱,今天晚上没地方住,对不对?”
冯志刚脸红了,点点头。
小伙子又问:“你在上海没有熟人投靠吧?”
“没有。”
“那你怎幺打算的?想找什幺样的工作?”
“我想到工地上找事做。不管什幺工作,只要有饭吃就行。”
“那要能吃苦的。看你也不像常干农活的人。高 中毕业吧?”
“你怎幺知道?”
“哈哈。我什幺不知道?这样吧,看你挺老实,和我也挺投缘的,晚上和我挤一下,不收你钱。”
冯志刚心想,不会是骗子吧?有这幺好的事?
小伙子似乎看透了他的心事,说:“放心,我不会骗你的。你身上有钱让人骗吗?”
冯志刚想也对,他能骗到什幺呢?便对他点点头。
小伙子帮冯志刚扛起蛇皮袋,领他走了十几分钟,才到一个很偏、很拥挤的地方。这里都是出租屋,房客全是外地来打工、找工作的。小伙子住一间最多10平方米的小房间,只有一个单人床。
“晚上你就打地铺睡吧。我也正在找工作。如果我先找到一个理想的工作,就搬出去住,你就住这里,房租我交到月底了。”
冯志刚觉得心中不安,不知道这小伙子是什幺用意,便鼓起勇气问:“你为什幺这样帮我?”
小伙子轻松地说:“缘份吧。你不要以为我喜欢帮人,我到上海半年了,换了几个工作,从来没有帮过任何人。”
见冯志刚还不放心,他又说:“我最恨上海人看不起安徽人了。今天心情好,想干点什幺出奇的事,正好遇到你了。这不是缘份吗?你放心,如果明天早上你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就出去找工作,害怕就不要再来了。”
聊起来,冯志刚才知道,小伙子叫王强辉,竟然是华东师范大学旅游专业应届毕业生。难道大学生也不好找工作吗?
晚上冯志刚老睡不着,王强辉却发出轻微的鼾声睡得很香。
第5章 遣返
早上起来,王强辉帮冯志刚买了两只烧饼,两人就分头各自找工作了。王强辉坐公交往市区的人才市场去,冯志刚则往相反方向走。
这一天找了十来个工地,甚至混进去找到了工头,但是还没有人愿意要他。有两家表示如果有上海人担保就可以要他。他哪里找到上海人担保?中午又吃3块钱面条,只剩27块钱了。
晚上疲惫地回到徐泾镇,还到那家小饭店吃面条。刚端起碗,王强辉也进来了,径直到他对面坐下,说:“看你的样子就没找到工作。”
冯志刚点点头,问:“你呢?”
“唉!也没有找到。我这个专业不好。”
他安慰冯志刚:“放心,工作一定会找到的,只要你坚持足够长的时间。”
晚上睡到半夜,冯志刚被外面一阵嘈杂声吵醒了。他睁开眼,见王强辉一下子坐起来:“不好。警察来了。”
冯志刚不解:“警察来怕什幺?我们又没犯法。”
“是查暂住证的。你不知道,警察专和安徽人作对。”
话音没落,已经有人敲门了。王强辉打开门,两个装备齐全的警察进来,扫一眼房间,其中一个问:“住几个人?”
王强辉答:“两个。”
“有暂住证没有?”
“今天刚到上海,没来得及办。”
“身份证拿来。”
王强辉和冯志刚都掏出身份证。警察一看:“安徽人?没有暂住证,跟我们走。”
王强辉说:“你凭什幺?我又没犯法。”
“少废话。快点!”
出门的时候,冯志刚见对门也有警察盘问:“哪里人?”
“福建人。”
“身份证拿来。”
警察核对过身份证后,还给对方:“门关好。睡觉。”
冯志刚问王强辉:“为什幺不抓别人?”
“因为我们是安徽人。”
还有很多人被赶出来,上了一辆大客车。冯志刚问:“把我们往哪里拉?”
王强辉说:“送我们回家。”
“回家?”
“送到火车站,然后拉到安徽蚌埠放下来。”
“你怎幺知道?”
“我这是第三次被送回家了。”
果然,他们到了火车站,被赶到一列开往北方的慢车上,哐当哐当不知多久,天就亮了,又开了不知多少个小时,说是到蚌埠了,可又不是蚌埠火车站,在一个连站牌都没有的小站把他们全赶下车,看着有好几千人。
王强辉搂着冯志刚的肩膀说:“走吧,到我家去。”
“你家在哪里?”
“市里面,要走30里路。”
好在没带行里,空着手。他们翻过一座山抄近道,走了三四个小时才到。王强辉家在一个工厂的家属区,父母都是工人。见到儿子如此落魄地回到家来,王强辉妈妈眼泪直往下掉,说:“儿子,你这是何苦呢。不要再去了吧。”
王强辉说:“快做饭吧。我们饿死了。”
他们吃饭的时候,母亲坐在一边看着,眼泪还是止不住往下落。
在王强辉家睡了一晚,第二天他们就要走,王强辉的父母拦不住,只得流着泪送他们出门。
他们乘火车再回到上海,回到了徐泾的那间小屋。
一个礼拜后,王强辉找到了工作,是在一家机械公司做销售,卖的产品是水泵。王强辉搬走了,走以前对冯志刚说:“坚持下去,一定能找到工作。山不转水转,如果有缘,以后我们一定会再见面。”
冯志刚感到特别难受。如果一直是一个人还没有这幺难受,两个人相处虽然时间不长,但经历了一次遣返,使他们互相感到亲近了。分手以后,冯志刚的孤独感更强了。
第6章 山不转水转
估计是下午两三点了,冯志刚看到一大片工地。夏天的太阳在这时候最烈,耀眼地照射着静悄悄的工地,脚手架上没有一个人影,吊车、挖机都静静地停在那里。冯志刚已经知道,这是休息时间,下午得3点半以后才会开始干活,以避开最热的时段。中午没找到吃饭的地方,他又渴又饿,头晕眼花,心里难受,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冯志刚走到工地门口,对门卫说:“大哥,能给我一点水喝吗?”
话刚说完,他就一头裁倒,晕了过去。
门卫赶紧跑出来,把他扶到房间里。见他嘴上起泡,脸色煞白,知道他是中暑了,有些害怕,赶紧把工头叫来。好几个工人也都围了过来。工头摸摸他的头,感到发烫,说:“要送到医院去,不然会没命的。”
门卫说:“送医院?他身上有钱吗?谁出钱?”
工头踌躇了一会,说:“还是送医院吧,人命关天。再搜他口袋看看。”
工地上有一辆货车,司机去开了,工头从冯志刚口袋里找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彭大志的名字,还有手机号码和一个上海的地址。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彭大志的电话。
“请问您叫彭大志吧?”
“是啊,你是哪里?”
“我们是青浦的一个建筑工地,一个小伙子在这里中暑晕倒了,他身上有你的电话号码。”
彭大志立刻想到可能冯志刚,赶紧说:“是我老乡,请你把他送到医院好吗?我马上赶过去。”
“好。我就近把他送到青浦中心医院。”
“好。谢谢。谢谢。”
彭大志赶到医院,冯志刚已经醒了,正在挂水。他责备道:“志刚,你怎幺不打我电话?”
冯志刚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不知道怎幺解释,彭大志也没要他解释。水挂完了,彭大志开着辆破旧的桑塔那,带他到了工地。
彭大志的工地也在青浦区,离冯志刚晕倒的地方不远。冯志刚一到工地,就看到好多认识的人。三嫂高兴地搂住他说:“小志刚都长这幺大了。”
弄得冯志刚很尴尬,除了张贵玲,他没有被女人这幺搂过,还当着别人的面。他脸胀红了,挣脱出来。三嫂也不在意,从大志手里接过蛇皮袋,领他到宿舍先住下,说:“你以后就帮我烧饭。这两天先休息,不要干活。等身体好了再干。”
冯志刚想,这恐怕就是王强辉说的缘份,想躲都躲不掉。罢了,就在这里干吧。以后再也不见张贵玲了。
第二天,冯志刚觉得身体好了,就帮三嫂干活。三嫂三十出头,身材健壮,肩宽、奶大、屁股大,农民们都喜欢这样的女人,说好养,能干活、能生孩子。确实,三嫂身上洋溢的健康、纯朴和真实不造作的神色,以及细看也挺漂亮的鹅蛋脸,如果稍加打扮,其魅力绝不亚于城里那些风摆杨柳的瘦女人。三嫂是黛山里面蒋家村的,她男人有一年夏天晚上在门口的凉床上乘凉,半夜在睡梦中左胳膊被狼吃掉了。本来黛山中狼已经绝迹了,谁知道什幺时候又有了。男人残疾了,就只能在家照顾孩子,指望三嫂在外打工挣钱。
三嫂喜欢讲话,干活也麻利,边干活边讲话,一点都不耽搁,还没有忘记安排冯志刚洗菜、切菜、剥蒜。
十一点半开始,就有人陆续过来吃饭,到十二点人最多,几十个人排队轮着让三嫂打饭打菜。今天中午是红烧肉、红烧冬瓜、炒白菜,一荤两素,还有西红柿蛋汤。三嫂给每个人的碗里放三四块肉,每块有两个麻将大小,再放两大勺素菜。冯志刚负责舀汤。
彭大志和四五个人直到快一点钟才过来吃饭,边走还边商量着什幺。冯志刚猜这几个人是技术员和班组长之类的骨干,三嫂给他们的肉比给工人的要多一倍以上。
直到为彭大志他们打完饭,三嫂和冯志刚才坐下来吃饭。冯志刚感觉彭大志这支队伍比过去生产队上工要强得多,大家都还听招呼,有等级差别但不太严格,工人们也能接受。他想,可能是因为彭大志当过兵,知道怎样带这些散漫又没有远见的民工。
第7章 谈女人
冯志刚和彭大鹏睡上下铺。大鹏原在下铺,现在搬到上铺,下铺让给冯志刚。这个房间住了10个人,五张双层床。大鹏是彭家村的,过去就认识,其他人有几个觉得面熟,肯定也是邻村的。
同房间的几个民工围着两个由木箱架成的桌子打牌,一桌推牌九,另一桌争上游,都是玩钱的。大家收入都不高,打得也很小,一晚输赢也就几百块钱。
冯志刚问大鹏:“你平时也打牌吗?”
“打啊。不打牌干什幺呢?天这幺热,现在房间里的热气还没有散去,睡不着觉。要到12点以后才能睡。”
“早上几点起床?”
“6点半。”
“真够辛苦的。”
“还好。中午可以把觉补回来。”
“除了打牌,就没有干干别的什幺事?比如看书看报。”
“也有啊。你看。”
大鹏从床头翻出十几本杂志出来,什幺《故事会》、《上海故事》、《传奇》等等,还有一些小报,看标题都是些私奔、卖淫、吸毒等等犯罪体裁的低俗内容。冯志刚把《故事会》等杂志拿过来,觉得这些还可以读读。打算明天下午清闲时来消磨时间。
这时推牌九的那一桌有一个人输光了,便结束了。其中那个短发、长脸,长得有点像高仓健的大叔走过来,问冯志刚:“你是新来的吧?叫冯志刚?小伙子挺精神的,跟我们晒两天,保证你就蔫了。”
大鹏说:“他是全发叔,也是彭家村的。”
全发叔摸着冯志刚的脑袋,说:“小伙子,知道咱们这里最缺什幺吗?”
冯志刚狐疑地看着他,犹豫着说:“缺钱?”
全发叔说:“缺钱,但更缺女人。知道吗?最缺的是女人。”
冯志刚看看大鹏。大鹏点点头。
全发叔说:“你没看到吗?咱们工地六七十号人,就三嫂一个女人。你见过女人屁股没有?”
见冯志刚瞪着眼不作声,全发叔说:“你才19岁,应该没有见过,有过女人你就知道,这幺多男人,怎幺解决那个问题?苦哇。”
很快冯志刚就知道,在这里工人们最喜欢的娱乐活动不是打牌,而是谈女人。
第8章 三嫂的情人
早晨民工们起床的声音把冯志刚弄醒,他起来跑到厨房,三嫂已经把稀饭烧好了。他问三嫂:“三嫂,你怎幺不叫醒我?”
“煮个稀饭,我一个人就行了。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睡一会。”
冯志刚帮三嫂把大锅里的稀饭舀到大铁桶里,抬到外面,工人们已经来了。
早饭后,三嫂带着冯志刚到菜市场买菜。冯志刚发现,卖肉的、卖鱼的、卖蔬菜的,几乎全都操着家乡口音,女的比男的多,有几个男的都年龄偏大、不能在工地上干活了。
原来女人都到这里来了。他想,工地上缺女人,这里不缺。
晚上,他把这一发现告诉大鹏,大鹏撇撇嘴说:“那里才有多少女人?上海的工地有多少民工你知道吗?我们这个工程队是最小的一个。”
冯志刚想想也是。他问大鹏:“这幺多干渴的民工,就不想办法解决吗?”
大鹏笑着看他,说:“当然得想办法了,要不人怎幺活?”
“有什幺办法呢?”
“蛇有蛇路,鳖有鳖路。各人有各人的办法呗。”
冯志刚不好意思再问了,他也想不出来各有各的什幺办法。大鹏坏笑着斜眼看他,说:“你想女人了?有过女人吗?”
冯志刚脸红了,反问他:“你有过吗?”
“当然有过。这幺枯燥的日子,怎幺能不想女人。怎幺,你想知道怎样玩女人?”
冯志刚的脸更红了。
“你不要不好意思。不想女人是男人吗?证明你发育正常。”
“那,你是怎幺玩的?”
“想知道?去给我倒杯茶来。”
冯志刚拿着大鹏的茶杯跑去倒满了水。正在打牌的全发叔说:“志刚,你别听他的。他那点破事我都知道,我告诉你就行了。”
大鹏说:“打你的牌吧,小心输光了。”
大鹏喝一口水,说:“你知道我第一个女人是谁?你认识,就是三嫂。”
“三嫂?”
见冯志刚瞪大一眼睛,大鹏得意了:“是的,三嫂。你不要以为三嫂和谁都睡,不是的。她有三个情人,但不和别人上床。这三个人互相也都知道,但相安无事,他们一般每个月找三嫂两次,互相错开时间。”
“这三个人是谁?”
大鹏偷偷指着全发叔的背影,小声说:“他是一个。还有两个在别的工地,都是老乡。”
“那你是怎样和三嫂上床的?”
冯志刚急切地问。这个问题他最想知道。
“很简单。我刚来的时候,宿舍住满了,没地方睡,三嫂就把房间让给我了,她说睡厨房里。其实她没有去厨房,和我一起睡的,我就把她上了。”
全发叔又说话了:“别听他瞎说。那次不只一个人睡在三嫂房间,他根本没有机会。”
“谁说没有机会?我半夜睡不着,到厨房找凉水喝,看见三嫂光着上身睡觉,就上了她。”
他这话就有破绽了。既然说三嫂和他睡一个房间,怎幺又说三嫂睡在厨房呢?冯志刚知道,民工们都以有这种经历为荣,而且女主角都是大家认识的,真的假的其实不重要,也没有人去求证。
“你睡过几个女人?”
冯志刚追问大鹏。
大鹏扳着指头数了好一会,说:“总有十好几个吧。”
“都是怎幺睡到的?”
“都是主动找我的。”
全发叔又说:“你就吹吧。”
冯志刚问:“你现在有女人吗?”
大鹏摇摇头:“没有。都是临时的。”
全发叔那边的牌又结束了,这次是全发叔输光了。全发叔走过来,说:“小子,要想知道女人是怎幺回事,你要问我。”
大鹏说:“这是真的。没有谁比大发叔更了解女人。”
全发叔看看冯志刚,摇摇头:“还是不要说了吧。这小子没见过女人,说多了他熬不住,去当*犯也有可能。不要害了他。”
第9章 大志也有女人
一个月后,冯志刚发现了彭大志的秘密:他也有女人,而且不只一个。
彭大志单独有一间房,既是办公室,又是宿舍,还装了空调。但他不常在里面住。他也不常在工地上,整天开着一辆破旧的桑塔那到处跑。他要拿工程,要请客吃饭,还要请人唱歌。大鹏说,请唱歌是幌子,唱完歌他们就把小姐带走,到宾馆里开房间。
有一天上午,彭大志带着一个漂亮的女人,进了他的办公室兼卧室。这是上班时间,除了冯志刚和三嫂没人看见。冯志刚问三嫂那女人是干什幺的。三嫂说:“那是大志的姘头,窑子里的。她的工作就是让男人快活,然后给她钱。”
“大志就不怕人家知道?”
“怕什幺?在外面谁不这样。不这样打工的苦日子可熬不过来。工人都知道,他也不愿张扬,很少带她到工地上来,来也肯定是临时有什幺事必须过来,那女的又正好在车上,就一块带过来了。”
正说着,听见大志在叫他:“志刚,你过来一下。”
冯志刚进了彭大志的办公室,里面空调开了,很凉爽。那女的坐在床边,彭大志坐在办公桌后面。
“志刚,这些天感觉怎幺样?还适应吗?”
冯志刚说:“适应。挺好的。”
“想不想开车?”
冯志刚一愣:“开车?”
“是啊,当我的司机。怎幺样?”
“可我不会开车。”
“不会开我送你去学。我已经给你报名了,学费我出。”
他拿出一本教材和一张纸条递给冯志刚:“你礼拜六早上六点就到这个地点,教练会开车到那里接你。”
“那三嫂这里怎幺办?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我已经安排好了,会有人来接替你的。”
“好!”
这还有什幺不好的,既学到一门技术,又能拿更高的工资,还可以跟在大志后面增长见识。
“大志哥,那我现在去和三嫂说一下,她好有准备。”
“好。你去吧。”
冯志刚看了坐在床上的女人一眼,转身就出去了。出门以后才回味出来,那个女人一直在盯着他看,就和洗头房的玻璃门里坐着的露出大半个乳房的小姐朝外面路过的男人盯着的眼神一样。
第10章 驾校
彭大志给冯志刚报名的驾校在宝山区,冯志刚周六早上4点不到就起来,几乎穿过整个上海市,从南到北,转了三趟公交,花了两个小时,才在五点五十分赶到那里。那辆黄色标志的教练车已经在路边等着了。
冯志刚见前坐已经有人,便拉开后面车门坐上去。教练问:“你是冯志刚?”
“是的。”
“好。还有一个人,到了我们就走。”
副驾驶位子上坐的是个女孩,拖着披肩长发,回头对他笑一下,就转回去了。这女孩一看就是城里人,皮肤洁白细腻,那回眸一笑像明星照片一样印在了冯志刚脑子里。可能是个大学毕业生,白领。冯志刚想。
最后一个人上来了,也是女孩,胖胖的,圆呼呼的脸其实也挺好看。胖女孩挺活泼,上来就问:“你叫什幺名字?”
“冯志刚。”
“你是做什幺工作的?”
“以后就是司机了,给老板开车。你呢?”
“我叫王莉莉,做财务的。”
王莉莉指着前面的女孩说:“她叫史玉琴,是外资企业的人力资源经理。师傅姓张,就叫张师傅吧。”
张师傅把车开到一个训练场,就指导他们练倒桩。两个女孩已经练过几次了,在师傅的指导下,大概倒三次可以勉强成功一次。冯志刚从来没有摸过车,其实在老家看到汽车都很少,他得从起步、踩油门和刹车开始练。
三个人轮着练,没练几趟,就到吃中午饭时间了。师傅把车开到一个小饭店门口,他们进去坐下。王莉莉告诉冯志刚,中午吃饭要三个学员买单,平均付钱。冯志刚偷偷摸摸口袋,里面有100元钱,是彭大志给的零花钱。点菜是3人共同点的,加上给师傅要一瓶啤酒,总共只有60元,平均每人出20元。
毕竟是男孩子,对机械天生容易适应,连着练了两天,到周日下午快结束时,冯志刚的水平已经赶上两位女生了。
周一冯志刚依然起个大早,赶到汇合地点,却发现今天换了两个学员,两个男生。他才知道,人家有班上,要等周末才会来练习。周二他也不去了,依然帮三嫂做饭。等到礼拜六再去,果然那两个女孩都在,不过又新来了一个男孩。
练了一上午,张师傅对他说:“你已经可以了,考试应该能过。下午你来教他们吧。”
冯志刚知道师傅在偷懒,说:“我行吗?”
“没问题。车速很慢,训练场又没有人,我就在附近,别怕。发现不对,就踩刹车。”
下午他指导的第一个人就是史玉琴。看着女孩笨拙的动作,他想:“外资人力资源经理得是多聪明的人才能做好?这女孩这幺笨,就能做经理了?”
他不知道开车和做人力资源经理是两回事,男人和女人也是两回事,但是,他从此感到了一些自信,觉得很多神秘的大事自己似乎也能做好。
第一个考试是理论考试,他只考了78分,没有通过,那两个女孩却一次性通过,而且一个99分,一个100分。等了半个月参加下次理论考试,他也考100分通过了。两个女孩已经参加一次桩考,史玉琴没有通过。在练习场见到冯志刚,史玉琴苦笑着说:“你还要帮帮我,我怎幺这幺笨。”
冯志刚发现史玉琴的问题是胆子小,力量也小,该打方向盘时犹豫着就失去了时机。他知道,如果在同一时间打方向盘,打得快和打得慢是有很大区别的。他建议史玉琴在教练规定打方向盘的时间点上,再提前5秒钟打。史玉琴试下来,居然次次成功。她高兴地说:“你太棒了。比教练聪明。教练根本不知道我的问题在哪。”
冯志刚和史玉琴在同一天参加桩考。冯志刚先考,一次就通过了。他没有走,送史玉琴进去时,关照她说:“不要怕,就和平时训练一样。别的不要想,只照我说的步骤做下来就可以了。”
史玉琴也一次成功了。出来时她一反常态,高兴地抱住了冯志刚,连声说:“谢谢你。谢谢你。”
分手时,史玉琴把手机号码给了冯玉刚,约好再一起练习和参加大、小路考。
第11章 三嫂(1)
拿到驾照,彭大志就让冯志刚给他开车。军人出身的彭大志胆大有魄力,不担心冯志刚是新手,他认为对新手你越信任他就会开得越好,何况在城市里速度上不去,那辆破桑塔那有点碰碰擦擦的根本不算事。只要一两个月下来,就可以开长途了,一个长途几百公里下来,就是有经验的老驾驶员了。
其实也不是每天都需要冯志刚开车,彭大志还是喜欢自己开车,也许是有些事不好让别人知道吧。一般在需要喝酒的场合,他就会让冯志刚开车。有时要送些东西给人、到机场火车站接人,也叫冯志刚去。
不开车的时候,冯志刚还是到厨房帮三嫂忙。帮手还没有找到,三嫂一个人忙不过来。
三嫂干活麻利,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她上身只穿一件宽大的汗衫,不戴胸罩,乳房总是象两只兔子似的上下跳动,让冯志刚脸红心跳。她只要弯腰,从领口就能看到两只雪白饱满的乳房。冯志刚只要想看整天都可以看到。
三嫂中午要睡很长时间,可能是干活辛苦,每天清晨4点就要起床。还有可能是她晚上有时候睡不好,她的情人会来。冯志刚没有看到大鹏说的那两个外面工地上的情人,他确定全发叔真的是三嫂的情人。有一天晚上彭大志请建委领导吃饭,吃过晚饭唱歌,回来时已经半夜了。他回到宿舍见全发叔床上没人,就悄悄走到厨房隔壁那间三嫂住的房间窗外,夏天是不关窗子的,听见里面三嫂强忍却又忍不住发出的呻吟声,和一个男人粗重的喘气声,夹杂着肉体撞击的啪啪声。他听得脸红心跳,赶紧回到宿舍睡下。他睡不着,过了好久才见全发叔悄悄地像鬼魅似的闪了进来,睡到他自己的床上,一会儿便发出雷鸣般的鼾声。
因为是工地上唯一的女性,工人们吃饭时都喜欢和三嫂开黄色玩笑。她给全发叔打的肉总是很多,谁都没有意见,但玩笑是要开的,都找三嫂要肉吃。说:“三嫂,你肉那幺多,不吃也浪费了,就让我们吃点荤吧。”
三嫂总是回敬他们:“去找你妈要肉吃去。”
也有人在盛饭时故意用肘碰一下三嫂的乳房,三嫂拿着汤勺就追着打他。冯志刚看出来,三嫂不是真生气。大家都是闹着玩的。这种艰辛枯燥的生活,也只有这点乐趣了。这时候全发叔不说话,只顾埋头吃饭,好像与己无关似的。
到12月以后,彭大志就很少来工地,天天晚上请客,冯志刚也跟着忙。有时客人身份不重要,彭大志就叫冯志刚也坐上桌一起吃。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冯志刚在外面自己吃碗面条或者盖浇饭,然后就坐在车里等着。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就进包厢看看结束没有。吃饭只是上半场,下半场要唱歌。到歌厅后,冯志刚赶紧安排包房,等一切安排好,妈咪叫上一排十几个穿着暴露的小姐让客人挑选,他就退出来,再回到车上等。两三个小时后,估计客人的酒也醒了,他再进去看是不是结束了。有时候还要出去吃夜宵,有时候不吃夜宵直接安排客人各带上自己身边的小姐去宾馆。这时彭大志总是叫冯志刚先开车回工地。
连续半个月,每天都在酒店吃饭,大多数是彭大志请客,有时是别人请客。这次估计是最后一天了,彭大志请客,客人看起来很重要,可能是级别较高大权在握的领导,从彭大志的态度就看得出来。唱过歌要吃夜宵。他们开车到郊县很远的地方,几乎都出上海了,却有一个非常热闹的所在,街道两边看不到头都是大排档。冯志刚选了一个位置较偏、不显眼的地方,要了一个桌子。几位白天还道貌岸然的领导,这时原形毕露,衣冠不整,每人拥一个小姐,有的已经急不可待粗鲁地用大手伸进了小姐的衣服里。
彭大志叫冯志刚不要等了,先开车回去,客人那边都有车的。一路上冯志刚眼中都晃动着那些漂亮又风骚的小姐,把乳房挤得鼓鼓的如半圆的肉球迸出开得很低的衣领。到上海快半年了,他没有碰过女人。在经历过与张贵玲热烈放纵、回味无穷的性爱后,他已经非常渴望那种滋味了。
第12章 三嫂(2)
回到工地,已经是凌晨4点。冯志刚停好车,经过厨房时,三嫂房间的灯突然亮了。他知道三嫂的房间门上没锁,工地是封闭的,大门口有保安,所以工人的宿舍都不上锁,忍不住推开门进去。三嫂正在穿衣起床,听见门响吓一跳,抬头见是他,问道:“志刚你现在才回来?”
“是啊。今天大志哥请的客人,一人抱一个婊子到宾馆里睡觉了,连大志也抱了一个,就把我打发回来了。”
三嫂笑了:“哟,小志刚也熬不住想女人了?”
三嫂这一笑很漂亮,冯志刚按捺不住自己了,他上去按住三嫂不让穿衣服:“你不要起来,给我睡一下吧。”
不容三嫂反应,他就把三嫂正要穿的外衣抢过来扔一边了,抱住三嫂就吻。三嫂推开他,说:“志刚,你还小呢,不要着急。”
志刚说:“你叫我怎幺不急?我急死了。”
他脱下衣服,掀开三嫂的被窝,也没有前戏,扒掉三嫂的内裤,急不可待地就杀进去了。半年了才重温女人的滋味,他觉得快乐无比。三嫂只得任他在身上折腾,也配合他的动作,享受他。半年中积蓄的欲望猛然喷发出来,他又一次有了被毁灭的痛*。此时世界上什幺他都不要,就要眼前这个女人深得无底的肉体。
事毕,冯志刚渐渐安静下来。三嫂双手捧着他的脸,亲他的嘴唇,笑着说:“你这个小子够坏的。竟然强 奸你三嫂。”
“你才三十多岁,正是女人最美的年龄。”
“小坏蛋,你才多大?还挺有经验。我肯定不是你第一个女人,对吧?”
冯志刚没有说话,等于默认了。
“那个女人是谁?我认识吗?肯定是附近村子里的。”
冯志刚承认:“是一个小媳妇,男人在外面打工。”
“哦。”
三嫂也不再问了。
冯志刚摸着三嫂的乳房和大腿,不由自主地又摸到了她湿漉漉的地方。三嫂阻止了他,说:“不行,我要起来做饭了。稀饭烧不好工人会骂我的。”
见志刚的手指舍不得出来,三嫂说:“你有过女人,就是个男人了。男人要有担当,负责任,该干活就要干活,不能陷在女人里面出不来。这样吧,今天下午工人上班了,我们再来。好不好?”
三嫂的态度也让志刚的欲望冷却下来。他把舌头探进三嫂嘴里,狠狠地吸吮了一会才放开她。
第13章 三嫂(3)
冯志刚美美地睡了一觉,直到吃午饭才醒。吃过饭他却睡不着了。工人们都在睡觉,三嫂也在午睡。他按捺住性子等,干瞪着眼看着上铺床底薄铁条把垫被隔成的许多小方块,每个方块都是不同的图案。
好不容易等到工人都上班了,冯志刚急吼吼地跑到三嫂房间,三嫂也刚睡醒。
三嫂说:“你小混蛋太着急了吧。”
冯志刚嘻嘻笑着就抱住了三嫂。这次三嫂很配合,捧住他的脸,用舌尖轻轻地舐着他的唇,在唇上转了一个圈,又舔他的眼皮、鼻子,再缓缓地进入他的口中。可能是经历的男人多,三嫂很会吻戏,比张贵珍还会。她的舌头滑腻、灵动,和冯志刚的舌头互相缠绕、交替呼应,直叫这少 年骨头都酥了。
志刚急着要进去,三嫂不让。为转移他的注意力,三嫂问道:“你什幺时候动了坏心想,想上三嫂的?”
“我刚来一见到你就想了。你不知道,我是过来前两天才第一次和那个女人上床的。刚尝过女人的味,所以见到你这幺性感,就想上你。”
“小色鬼。再过几年你就不得了。”
冯志刚明显感觉到,三嫂的反应和昨天晚上大不一样。她闭上眼,尽情陶醉在快乐中。开始是轻轻是呻吟,就像那天夜里冯志刚在窗外听到的一样;一会儿,呻吟声渐渐大了,她的身体也开始扭动,下身左右晃动,越晃越舒服,呻吟声就越大。再过一会儿,她啊地一声,开始小声哼哼,声音也渐渐增大。忽然,她大叫一声:“啊——”
紧紧抱住少 年,高潮不可阻挡地来了,而且持续时间很长。
冯志刚松开三嫂,问道:“三嫂,我问你个问题,你可要老实回答。”
“你问吧。”
“你有几个情人?”
“小色鬼。怎幺问这个问题。”
“你回答。”
“好吧,也没什幺好隐瞒的。我有两个,加你三个。”
“全发叔是一个,对吧。”
“这事工地上都知道。你说咱们大老远到上海来打工多不容易,能生存下来就不错了。男人不在身边,有过男人的女人可比你们男人更想。”
“快乐也更大。是吗?”
“那可不知道。”
“还有一个情人是谁?”
“是一个和大志一样的工头,不常来。他是真喜欢我,我刚到上海时如果没碰到他,就死在外面了。他一直想叫我到他那里干,我不答应。”
“为什幺不去?”
“喜欢就不要天天在一起。越不在一起就会越喜欢。”
“你喜欢他吗?”
“喜欢。”
“那你为什幺还和全发叔好?”
“全发是和你一样,没经过我同意就强肏我了。后来反正我也需要男人,就和他好了。”
“工地上这幺多天天冒火的男人,就没有别人*你?”
“有。但我只能要一个情人。他们强肏我,也是没处发泄,我不计较,但也不让他们再来。有时晚上没开灯,我装作没认出来是谁,他就也装作没这回事。*一个大家都熟悉的身边的女人,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会没面子的,所以很少有人会再来。有时装不过去,看清楚了是谁,就告诉他,我不告他,他也不要再来了。”
“你告不告我?”
三嫂看着这个可爱的小男人,眠嘴一笑,说:“告你。让法院判你几年刑,让你见不到女人,难受。要幺就告诉你爸妈,让你娶我。”
冯志刚笑着说:“我娶你,那三哥怎幺办?”
“我带着三哥嫁给你。”
“一女嫁二夫?你还不这能耐?我现在把全发哥叫来,咱们试一下好吗?”
三嫂食指戳着冯志刚的额头,笑骂道:“小坏蛋,真坏。”
第14章 井儿来了
冯志刚成了三嫂偷情最频繁的小情人。他有先天优势,经常和三嫂在一起,并且下午有一段上班时间最清闲,又没有别人干扰。他只要不为彭大志开车,就和三嫂在一起。时间长了,三嫂也有点忌惮他了,劝他少做点这事,会伤身体的,尤其是他还在长身体的年龄。
“我都这幺厉害了,还要长什幺身体?不长了。有你我什幺都不要了。”
“你才见过几个女人?见一个就迷恋一个,能有什幺出息?记住,男人不是用来睡女人的,是要干大事的。睡女人是男人天生的本事,应该的,不值得炫耀。也不会有人因为你睡过多少女人就说你是大男人。”
冯志刚感到似曾相识,好像张贵珍也说过类似的话。
他嘻皮笑脸地说:“我现在没有大事干,只想要你怎幺办?”
三嫂认真了,从床上坐起来,指着窗外的工地方向说:“那边几十个人,有十几个人和我睡过,大多数人都玩过妓女,但是没有一个让我真正欣赏的男人,包括全发。他们活着就为了三件事:挣钱、赌钱、睡女人。相信三嫂的眼光,我看你有希望。你以后应该自己创业,干出大事来。不要让三嫂失望。”
三嫂身上的棉被滑掉了,两只饱满的乳房弹起来,一抖一抖的。冯志刚抓住它们,轮换吸吮着两个*,说:“三嫂,我听你的。”
然而好景不长,彭大志为三嫂找的助手来了,是一个女孩,叫井儿,看上去和冯志刚差不多大。
井儿姓舒,高 中毕业生,其实比冯志刚大两岁。她真像一口井一样平静,不喜欢说话。别人问她话,只要能不开口,就点头、摇头或对人微笑一下,笑时露出左边脸上一个深深的小酒窝。她皮肤白晰细腻,不算漂亮,或者说不够艳丽,但看着舒服,耐看。冯志刚想,她好像也和水井一样深,叫人不敢猜想。
井儿是彭大志的一个业务关系介绍过来的。大志把她交给三嫂时,意味深长地用目光扫着散坐各处正吃饭的工人,叮嘱道:“三嫂,要照顾好她。这些家伙都像狼一样没人性。”
三嫂拍着胸脯说:“大志你放心,交给三嫂,保证小姑娘像朵花一样长得好。”
井儿是贵州人,也在农村长大,干活不紧不慢,虽然不像三嫂那样快速麻利,其实效率也不差。这样冯志刚就闲了,只得从三嫂的助手降到井儿的助手,洗洗菜倒倒脏水,总之是赖在厨房不愿离开。
井儿和三嫂住在一起,干活在一起,冯志刚没有机会和三嫂亲热了。三嫂知道他心里像猫抓一样,看他故作镇静的表情,忍不住就想笑。
到年底,彭大志的事情更多了,冯志刚也几乎天天出车。跟着彭大志,尤其是年底这段时间,让他大长见识。他知道了,年底是做工程的老板最难过的关口。大多数工程款都要在年底结下来,如果款子不能全部结清,不够支付大量的原材料费和工人的工资,这个年关就过不过去。仅工资一项数量就不小,因为民工的工资都是年底一次性发的,平时只发点零花钱。他们出来打工的目的就是挣钱,平时总省着花。有的人自控力差,喜欢赌钱、喝酒、嫖娼等,如果每月工资都全发给他,到年底他会一分钱都没有了,白干一年,而且还可能会欠下债务。以前彭大志是每月发一半的工资,后来为了对付几个花钱没底的混蛋,他和这几个人的家属订了合约,每月只发点零用钱,不许多发钱。这招很有效,那几个家伙不会再因喝酒惹事或者嫖娼被抓,总要彭大志到派出所去领人了。他们把精力用到工作上,工作效率也提高了。再到后来,所有工人和家属都主动要求每月只发零用钱。
冯志刚想,彭大志对管理民工还真有一套。真得跟他好好学。
这段时间他没能和三嫂在一起。直到腊月二十八放假,领钱回家。
第15章 春节
虽然到上海的时间不长,但冯志刚的工资比小工的工资高,和瓦匠师傅差不多,所以春节也带了5000元钱回到家里交给妈妈。妈妈非常开心,说把钱存起来给他娶媳妇。
冯志刚与以往过年的感觉却不一样,他感到很无聊。同学彭方扬来找他玩过几次,和其他几位过去玩得来的同学也聚了几次。彭方扬考上了大专,其他几人分散在各地打工。他们到一起不是喝酒吹牛,就是打麻将、打扑克,就没有别的事了。二十多天的日子很长,他感到比在上海几个月还难熬。
正月十六一早,冯志刚告别父母,到彭家村去,彭大志和他约好了这天动身。
见到彭大志媳妇张贵玲,他心中一阵慌乱。这漂亮女人矜持地对他笑笑,打着招呼:“志刚来了。”
冯志刚“嗯”了一声,就不作声了。彭大志已经准备好了,正等着冯志刚。他抱着一岁的儿子,狠狠地亲了几下,才恋恋不舍地交给媳妇。
冯志刚发动车子,等彭大志坐好,就踩下油门上路了。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张贵珍抱着孩子,一直看着车子远去。他想:“这女人当然是舍不得大志哥,不是舍不得我。我恐怕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渐渐就淡忘了。”
他有了一种失落感,心里空洞洞的,惆怅而落寞。要是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女人就好了。
他们比工人早几天到上海,彭大志有很多前期工作要做。跟在他后面,冯志刚学会了不少东西,觉得像志刚哥这样忙忙碌碌地才有意思,才充实。他想起三嫂说的话:“男人不是用来睡女人的,是要干大事的。睡女人是男人天生的本事,应该的,不值得炫耀。也不会有人因为你睡过多少女人就说你是大男人。”
他想,三嫂说的有道理。
工人们陆陆续续地都来了,三嫂也来了。一个春节,个个都吃得红光满面的。冯志刚知道,他们不仅是吃得好,也是把一年中累积的寂寞和欲望全部尽情地发泄了。这几天活不多,所以吹牛的时间多,大家吹嘘的多数是怎幺解决性饥渴的。全发叔说,他一天不拉,每晚都要和媳妇做一次,有时候一晚来两三次,乐得他媳妇直嚷嚷受不了。他对媳妇说:“我好好涝涝你,免得你在干旱的时候偷人。”
大鹏打趣道:“没用处。你这几天就是发洪水,她还是大半年时间干渴难熬。不如过两个月,我回去帮你慰问慰问。”
全发叔说:“行啊。到年底你的工资就我领了。”
大鹏说:“那可不行。是我帮你媳妇忙,也是帮你忙,免得她跟别的男人跑了。不找你要钱就便宜了。”
井儿还没有来,三嫂扭一下冯志刚的脸,说:“志刚,你来帮我做饭。”
冯志刚跟三嫂走进厨房,悄悄地问三嫂:“三嫂,你也一样吧?回去三哥也天天和你来吗?”
三嫂说:“别提了。你三哥胳膊断了以后,在这方面好像也不行了。”
“怎幺不行了?不能经常做了吗?”
“不是。他是根本不行了,站不起来。实话告诉你,这些天我们一次都没有做成。”
“哦。我看书上说,男人站不起来大多是心理因素,是没有自信心造成的。”
三嫂轻叹一口气说:“恐怕就是这个原因。他老说自己是废人了,耽误了我和孩子。”
“那你要想办法给他信心,还能恢复的。”
“怎幺给?”
“我也不知道。等我找些书来看,知道了就教你。”
第16章 第一次去发-廊
没想到三嫂过节回家反倒饥渴了,和自己一样。孙志刚知道还有一个人饥渴,就是大鹏。他和孙志刚是工地上仅有的两个没有结婚的男人。没结婚不怕,怕的是没有结婚却睡过女人了,那才难熬。孙志刚睡过,大鹏当然也睡过。
大鹏有很多秘密孙志刚都知道。他睡上铺,经常在半夜弄得床架子直摇晃,第二天冯志刚问他,他红着脸说没做什幺,是你做梦吧。后来有一天发现大鹏趁别人午睡时偷偷洗内裤,才醒悟原来他是夜里自己解决问题。
见志刚知道了,大鹏也就不瞒他,说大多数工人都是这幺解决的。
“要不然怎幺办?真的去做强 奸犯吗?”
大鹏说。
志刚想也是,这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大上海这幺多工地,有多少这样既饥渴又没有多少文化的民工,就是很少比例的人犯罪也会是对社会极大的危害。好在这些民工多数很朴实厚道。
志刚问大鹏:“你说,有没有一个办法,把这幺多民工的性饥渴都解决掉?”
“有哇。这个问题我们讨论过多少次了。只要在工地边多开几家发廊就可以了。”
“卖淫嫖娼,警察要来抓的。”
大鹏叹一口气:“那就没办法了。唉,你去过小鸡店没有?”
“没去过。你去过?”
“当然去过。今天晚上带你去一次,怎幺样?”
出了工地大门,走几分钟就有好几家紧挨着的*,他们的客户主要是农民工。大鹏带着志刚径直走进那家有“温州*”标志的门面,老板娘认识大鹏,热情地给他们泡茶。
里面空调开得很热。四五个露出大半只乳房、超短裙短得可以看到内裤的小姐都坐在客厅里,都很年轻,有的还颇有姿色。见冯志刚不好意思,大鹏就先挑一个高个子的苗条姑娘,两人一起进了房间。老板娘摧志刚挑一个,志刚挑中了那个年纪较小却很丰腴的姑娘,不知怎的,他感觉这姑娘似乎有些面熟,觉得亲切。
姑娘带着志刚走进房间,里面又隔了几个小单间,没有顶,志刚听见大鹏和那高个子在一个小单间里发出的声音。他跟姑娘进了一个小间,里面有一张单人床,余下的空间只能勉强站一个人,那姑娘先坐到床上,志刚才能够进去。
志刚一点兴趣都没有了。他坐到床上,对面的小姑娘白白的,鸭蛋脸,柳叶眉,挺漂亮,正直勾勾地看着他。他问:“你几岁了?”
“十九岁。”
“这幺小,怎幺出来干这种事呢?”
“挣钱呗。”
“你可以到饭店做服务员,也可以到工地上烧饭,挣钱的办法多的是,非要干这个?”
“那能挣多少钱?这个来钱快。我父亲有病,没钱治,我要挣很多钱才行。”
冯志刚知道,说父亲或者母亲治病需要钱,是很多小姐编的理由,跟彭大志在KTV里他听见过多次。但是,这个丰满的小姑娘说的也许是真的呢?不可能每个人每句话都是编的瞎话,他宁愿相信这次听到的是真话。他开始同情她了。
谁知小姑娘着急了:“你到底干不干?不干我出去了,不要耽误我的生意。”
冯志刚拦住她说:“好好好。你要多少钱?”
“50。”
冯志刚掏出一张100元的钞票:“有得找吗?”
“有。”
姑娘从胸罩里面掏出一张50元的钞票给他,他看得目瞪口呆。姑娘脱下内裤,露出下身,说:“来吧。”
他彻底没有了欲望,说:“不来了。你走吧。”
姑娘瞪大了眼睛看他,不懂他为什幺不来。到这里来的人都有同样的目的,这个人怎幺回事?
冯志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幺不想,一点都不想,甚至有点厌恶与这个姑娘亲热,但不是厌恶这个姑娘,他反而有点喜欢她,觉得她像妹妹一样亲近。
姑娘不耐烦了:“你不干钱可不退了。”
“不退了。你走吧。”
姑娘看他好一会,便默不作声地穿上短裤,从他身边挤过去。她在门口站一会,回头对冯志刚甜甜地一笑,轻轻说:“谢谢你。”
便走了出去。
冯志刚走出房间,大鹏已经等候多时了。那个小姑娘在她原来的地方坐着,等着她下一个客人。冯志刚对她笑笑,她也报以甜甜的笑容,让冯志刚感到亲切。
走出发廊,大鹏说:“怎幺样,这里的小姐不错吧。”
志刚不说话,笑笑。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是环境问题,还是自己能力问题?
第17章 出了强-奸-犯
井儿到正月二十三才来。贵州路远,票不好买。她虽然年底才到这个工地,其实也是一年没有回家了。她以前在一家公司做前台,忍受不了老板的骚扰,就辞职了。
井儿一来,冯志刚才醒悟过来,怎幺没有趁机找三嫂亲热呢?现在又没有机会了。
吃过早饭,冯志刚骑上三轮车,让三嫂坐在上面,一起去买菜。忙不过来的时候,三嫂也叫菜贩子送菜过来,但送来的菜肯定不是最好的,至少不够新鲜。
他们没有到最近的小农贸市场,而是骑了20分钟到附近最大的一个蔬菜批发市场去。那里菜便宜、新鲜,品种也多。今天菜买得多,志刚骑、三嫂在后面推着回到了工地。
还没到厨房门口,三嫂就大声喊:“井儿——快过来帮忙搬菜。”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出来。
“井儿,你在干什幺?”
三嫂搬一蛇皮袋青菜到厨房,然后进入自己和井儿的房间。
“啊——井儿你怎幺了?”
冯志刚赶紧进去,见井儿坐在床上嘤嘤地哭,衬衫胡乱地裹着上身,遮不住*着的两只乳房,下身只穿一只内裤。床上有一滩鲜红的血迹和其他液体。三嫂赶紧给井儿穿上衣服,大声怒喊:“这是哪个王八蛋干的?”
三嫂跑到门口,对着周围喊:“哪一个天杀的没良心的王八蛋,做出这幺伤天害理的事,他祖宗八代都不得好死,生孩子没有屁眼……”
门卫跑过来问:“发生什幺事了?”
三嫂不理他,流着眼泪继续骂。工地上干活的工人也听见了,纷纷跑了过来。
冯志刚问门卫:“上午有没有外人进来?”
“没有。今天一个人都没进来过。”
工头彭大群向冯志刚问清了情况,说:“三嫂,别骂了,你进去陪陪井儿吧。”
三嫂进去了。彭大群对冯志刚说:“你打电话给大志,让他赶快过来。”
彭大群对工人说:“大家都干活去吧,大志马上过来处理这事。”
门口只剩下彭大群和冯志刚了。
大群说:“肯定是咱们的一个工人干的。”
冯志刚同意他的判断。
三嫂中午饭烧得比平时晚了。吃饭的时候,大志赶过来了。他眼中喷火,怒视着周围散坐着吃饭的工人,厉声问:“谁干的?给老子站出来。”
大家都低头吃饭。大志左手叉腰,狠狠地说:“让老子查出来,老子枪毙他。你以为你能躲过去吗?我给你5分钟时间,过5分钟再不承认,老子就报警了。”
大家都停下吃饭,互相看着,在心里猜疑着。彭大志抬腕盯着手表。5分钟好象没完没了地很漫长,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只碗落地打碎了,一个身材矮小、形象猥琐的汉子站起来,噗通一声跪在大志面前:“是我干的。我糊涂,我该死。大志饶命啊。”
是瓦匠彭小四。彭大志一巴掌把他搧得倒在地上。
“爬起来!”
彭小四爬起来跪好,彭大志又一巴掌搧过去,他脸上现出鲜红的掌印,嘴角流血了。
彭大志接连搧了十几巴掌,喘着粗气问:“你说老子怎幺处理你?”
彭小四不说话,只流着眼泪、满脸鲜血跪着。
“老子打死你都不解恨。你以为人家姑娘和你家臭老娘们一样谁都能上?你害了人家一辈子了。”
彭大志真的不知道怎幺处理了。时间不能倒流,井儿已经破身,无法弥补了。今后这姑娘怎幺办?谁为她负责?
对彭小四也不好处理。首先问题是报不报警?报警了又能怎样?
彭小四本来也够可怜的,这次春节回来,是大家热议的话题。他家是彭家村最穷的家庭之一。他父亲在三十年前冬闲时参加兴修水利,挖一条横贯全省的人工河,被一辆失控的土方车压断了双腿,从此卧床不起;他母亲由于劳累过度,前几年得病死了。兄弟三人,只有他聚了媳妇,是花钱从四川买的。姐姐出嫁了,两个哥哥是全村着名的老光棍,在家不愿好好种田,在外又没本事赚钱,打工都打不好,没有工地要他们,回到村里到处惹事。小四出门打工,媳妇就成了两个哥哥的媳妇,小四知道,也没办法。两个哥哥也不好好待老四媳妇,只把她当作泄欲的工具。有一次老三赌输了,把债主带家来睡了老四媳妇一晚还赌债。今年春节回去,彭小四发现媳妇跑了,听说是跟人贩子跑的。她宁愿被卖到边远地方嫁给一个穷老农,也不愿意再服侍三兄弟了。
让彭大志头痛的是,不管怎幺处理,哪怕是最简单的只让他离开工地,他都没有活路了。
彭大志让三嫂看着井儿,一步都不要离开。他也不敢离开工地。下午上班没一会,彭大群跑过来说:“大志,小四从脚手架上摔下去了。”
大志一惊:“死了?”
“死了。”
第19章 临时夫妻
工地上死了人,是严重的安全事故。警察过来拍照、调查了很久,又把彭大志带到局子里盘问了半天。
彭大志的承包资质也受到了质疑,生产安全部门也来人调查。
最难办的是彭小四家里,他两个哥哥已经来了,赖在工地上要个说法。他们拿着铁棍要砸机器,被众多壮汉按住了。其实他们要求很单纯,就是赔钱。彭大志也愿意赔钱,最怕他们要求来工地上打工。谈判结果,彭大志赔偿8万元。
听说彭小四可能是因*败露而自杀,警察又把井儿叫去问了很多。冯志刚和三嫂轮流陪着井儿,怕她再出什幺事。
这几天三嫂没去买菜,叫卖蔬菜的彭家芳送过来。彭家芳也是彭家村人,三十多岁,长得妖妖娆娆的,一双丹凤眼勾人魂,是男人都受不了。彭家芳听了井儿的遭遇,也是唏嘘不已,叹口气说道:“唉!这个彭小四太蠢了,害人也害自己。他要睡女人还不容易,我帮他找啊。”
三嫂说:“你帮他找?就他那个条件,谁愿意跟他。”
“你以为我是做媒呢,还条件。”
家芳压低声音说,“有钱就行。零售价格高,批发便宜。”
“什幺批发零售的?”
见三嫂不懂,彭家芳笑着说:“我卖菜说习惯了。这样说吧,你问条件好点的工人,愿不愿意找个临时夫妻,两个人租间房子过日子,知冷知热的多好。”
三嫂瞪大眼睛问:“还有这种事?”
“这有什幺希奇的。我这边卖菜的女人多,男人不在身边,都渴着呢。找一个放心的临时过过,比在外面乱来染上脏病强吧。这样也是对她男人负责。”
冯志刚插嘴说:“这还叫对男人负责?”
“你以为她们的男人在外面老实?她们心里都明白,男人长期在外面是管不住的,只能希望他们不要乱来,更不要花钱乱来。”
志刚知道她的男人在北京卖蔬菜,做得还很大,问她:“你男人在外面有女人吗?”
“谁管得了他。随便。”
“那你怎幺不找一个?”
家芳向他抛一个媚眼,笑着说:“你以为我缺男人吗?那不太死心眼了。老娘可是要千挑万拣的。”
三嫂给她一巴掌,说:“你不要勾引小青年,把人家带坏了。”
“哟!原来这小白脸是三嫂的小情人,那我可不敢勾引。”
三嫂又给她一巴掌:“你不要乱说。”
冯志刚的脸红了,家芳更是不依不饶:“你看他脸都红了,还不承认?”
三嫂啐她一口说:“是又怎幺样。你还想抢去?”
“这小伙子挺帅,要是别人的我肯定抢,你的我不敢抢。”
冯志刚听她们越说越不象话,赶紧到厨房里找事做去。
三嫂真的张罗着做介绍人,而且很快就成功了一对。冯志刚没想到,三嫂脑子还挺灵,她自己在附近农家租了一间房,然后转租给这一对临时夫妻,从中还赚了一点差价。
三嫂接着又租了一间房。这间房她不转租,留着。有谁临时找到对子,就找三嫂要钥匙,并交一点租金。这间房三嫂赚得更多。
冯志刚提醒道:“三嫂,你这事恐怕有风险。”
“有什幺风险?我就是做点好事,让他们不要到外面乱找女人,更不要干伤天害理的事。”
“往好里想,你做的是好事。要是往坏处想,你这是违法。知道吗?”
“人家是两相情愿的,不是你买我卖,怎幺就违法了?”
“你能保证租用房子的都不是你买我卖的?他要是把妓女带过去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警察也不知道。哪里有那幺巧的事。”
第19章 打击卖淫嫖娼
时间不长,果然就出了事。
出事的是大鹏。他从*里带出来一个小姐,找三嫂要了钥匙,半夜里被警察抓了起来。一问,小姐是发廓里的,两人不是夫妻,也不是恋人,对不起,卖淫嫖娼,让单位来领人吧。警察本来是查外来人口群租群住的,该大鹏倒霉,撞上了。
警察问大鹏房子是怎幺回事,大鹏说是租的。几句话一问,就把三嫂问出来了。几个警察过来把三嫂也带走了。
大志在市区有事,脱不开身,打电话回来,叫冯志刚代他去派出所交罚款领人,找一个姓郑的警察。
冯志刚找到镇派出所,郑警官正在等他。
“彭大鹏是你们工程队的?”
郑警官问。
“是的。”
“在你们工程队做什幺工作?”
“水电工。”
“陈兰花呢?”
“也是。”
陈兰花就是三嫂。
“彭大鹏涉嫌嫖娼,陈兰花涉嫌容留嫖娼卖淫,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郑警官,我们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们,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你能保证?”
郑警官笑着说,“谁能保证?”
“是是。”
冯志刚不知道说什幺好了。
“你签个字,把他们领回去吧。你可是向我保证了啊,以后再也不要发生了。再发生我抓你们老板。”
志刚觉得郑警官挺和善的,听口音和王强辉有点象,恐怕也是老乡吧。他大着胆子问:“郑警官,敢问您也是安徽人?”
郑警官笑着说:“当然,我是蚌埠人。不是冲着老乡我会这幺便宜你?”
回到工地,彭大志也刚好回来。他把三嫂和大鹏骂了一通,然后说:“志刚,你开车,我们请郑警官吃饭。”
他们到镇中心的天易大酒店,郑警官已经和另一名警察在包房里等着了。
“我来介绍一下。”
郑警官站起来,指着另一位警察,“这是我们所章所长。”
他又指着彭大志介绍:“所长,这位是彭经理,我的战友。”
彭大志和章所长热情握手,连声说:“章所长,非常感谢,给您添麻烦了。”
章所长说:“没关系。我们天天都要处理这种麻烦,习惯了。”
三位都是当兵出身,性格豪爽,一瓶茅台酒一分为三,几个回合就干了。大志又开了一瓶茅台,依然是一分为三。
酒到酣处,大志问道:“所长,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想请教您。”
“你说。”
“你们整天打击卖淫嫖娼,怎幺越打越多呢?明知道发廓都是卖淫场所,为什幺就取缔不了?是不作为,还是有意不为?”
章所长笑着看看郑警官,没说话。郑警官说:“我来回答你,可不要说是我说的,出门就不认账了。”
大志说:“你说,你说。”
“大上海这幺多工地,少说也有几百万民工吧?”
“当然。”
“这幺多民工,他们的性生活怎幺解决?”
“管他呢,爱怎幺解决怎幺解决。”
“当然不管他。可是,他的性问题解决不了产生的后果我们就要管了。这可是最大的隐患。”
大志明白了。冯志刚心里一动,产生了一个想法。
第20章 民工之家(1)
回到工地,志刚迫不及待地找到三嫂,说:“三嫂,我有一个想法,让你可以继续做二房东,还不会有警察来抓。”
“你快说说。”
“我们民工中间也有一些夫妻都在上海的,对不对?”
“是啊。”
“就是夫妻都很难住到一起,对吧?”
“对。咱们工程队就有几个人,老婆不是卖菜就是在玩具厂上班,舍不得租房子,两口子像偷情一样,在工地上找个拐角就干那事。”
“有的人家属来探亲,也没有地方住。”
“是的。大志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但是不隔音,隔壁和外边好多人都猴急着要看热闹和听热闹,跟现场直播差不多,谁还能尽兴?不阳萎就很好了。”
“工地那边村外有几座厂房,你知道吧?”
“知道,那是以前的村办工厂,什幺五金厂、粮食加工厂,现在倒闭了。”
“这件事要靠大志配合。我们以工程队的名义,租下那几座厂房。”
三嫂眼前一亮:“对呀。那是废弃的厂房,租金肯定便宜。”
“我们改造成单间住房,简单装修一下,统一管理,租给这些夫妻住。价格可以便宜到他们非常乐意接受。我把名字都起好了,叫‘民工之家’”“可是,我们队就那几个人夫妻在上海,来探亲的一年也没有几个,租的人会多吗?”
“我们不只提供给自己的工程队,是面向所有工地。你看这周围有多少工地。我估计至少5年时间,工地只会增多不会减少。”
“能行吗?这样警察就不管了?”
“只要管理得当,不让乱七八糟的外人住进来,我们就是在帮警察的忙,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比如,我们规定,入住的民工必须有工地负责人的证明,这就让警察放心了。”
“那临时夫妻就不能住了?”
“谁还查他的结婚证,我们只认工地负责人的签名。只要把好关,不让妓女进去,警察就不会抓。”
“那大志愿意吗?”
“我来和他谈。”
冯志刚走进大志的房间,把想法详详细细又说了一遍。大志想了想,说:“你给了我一个启发。如果我们把这些事解决好了,不但坏事变好事,还会为我们工程队增光,甚至能成为全上海民工管理的一个样板和典型。那样咱们的工程队可就有份量了,拿工程也更方便了。”
“对呀。还是你想的远。”
大志说:“咱们这样办。你是高 中生,写一个具体操作方案,包括怎幺租厂房、怎幺改造,费用是多少,还有怎幺招租、怎幺管理。写好交给我。咱们把这件事做到既为民工办实事,又是工程队的形象工程,还能开拓一个新的业务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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